涸辙无墨

　　预警：

　　①假西幻设定

　　②周黄only，必然的ooc，爱他们请看原著

　　③很抱歉文章比较潦草，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先生，这是您的任务卷轴，在任务指定截止日期内到荣耀大陆任何一家轮回佣兵会所登记，审核通过后您就能获得剩余的所有酬劳，欢迎下次光临。”

　　这个数百年来逐渐侵吞荣耀大陆佣兵行业的会所之名取自“轮回之森”，一如轮回之森沉默地于日月星辰辗转之间震慑着所有窥视的势力。这家分会所最是靠近轮回之森且由来已久，建筑风格隐隐透出神魔大战时期的味道——粗犷豪放，但细节也不乏精致。

　　它坐落之处位于轮回之森南境，再往北行经千米的不毛之地就能到达轮回之森。

　　黄少天已经在这儿待两天了，自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起就和昨天一样在大厅角落找了个不打眼的地方坐下，咬着吸管慢悠悠地将果汁喝见底了才施施然走近任务接待柜台，将不同难度等级的任务翻来覆去。

　　他披着一件蓝底白色花纹的魔法袍，硕大的兜帽也戴在头上，整个人被包裹得一丝不漏，翻阅卷轴的手是犹如乳脂一般的白腻，萤光灼然，映衬着浅棕色的卷轴让等他做出决定的女孩都觉得耀眼。

　　但凡来这里的人十之八九都是为了进入轮回之森，因此大都有所倚仗，浑身沾满血气的人也绝非有勇无谋的莽夫。

　　簇拥在黄少天周围的人几乎都能感知到那件魔法袍的魔法波动：安静而危险，即使内心再不耐烦也只是偶尔嘟囔着催促一下。

　　黄少天翻阅卷轴的速度并不慢，只可惜他没有明确的目标，在柜台前滞留的时间相较其他人就变得漫长。

　　他选定的任务并不复杂，接过卷轴后礼节性地道了声谢谢，穿过熙攘的人群就直接离开了佣兵会所。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无尽碧海，那就是轮回之森，一百年后于神魔战场中心突兀出现的茂密森林，吟游诗人口中拥有毁天灭地之威力的神器让荣耀大陆各方势力对它可谓是趋之若鹜，可惜最终都只能埋骨于此。

　　兜帽被风吹落后脸侧的碎发就失了束缚，黄少天都没来得及将糊在脸上的发丝撩到耳后，系紧的缎带蓦然散开，柔软的金发像是被注入了奇怪的魔法元素，直接开始群魔乱舞起来。

　　黄少天试着用手将不听话的金发收拢，下一瞬就躲在了轮回之森的树下，哼声埋怨了一句后将视线投落到来时的地方。视线捕捉到缎带时它依然漂浮在远方的半空翩跹飞舞，潇洒南去的寒风并未将它越吹越远。

　　微抿的唇仿佛自带笑意一般弯成好看的弧度，风中弥撒的光元素霎时变得活跃，踉踉跄跄捧着海蓝色的花送到黄少天面前。

　　他摊开手掌等待发带，手指一动，落在指尖的浅金色碎光调皮地跑开，继而和飘摇而来的缎带撞到一起炸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然后——

　　屋顶的彩绘映入眼帘……

　　光明黑暗交迭，黄少天再次睁眼的时候看到的依然是瑰丽的精妙彩绘。

　　“我是接了任务才进的轮回之森，碰到了……”他蹙眉显得十分不解，“虎蛟兽是根本不会出现在轮回之森边缘的高等魔兽，虽然最后是我先杀了它，但实际上它临死之前的一击我根本没有办法避开的……”

　　飘摇而下的黑羽割裂了最后的记忆。

　　黄少天有些恍然，尚未恢复过来的精神力让他有种时轻时重的飘忽感，关于更久之前的记忆似乎都出现了断层。

　　一道光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迟钝的身体还没有任何反应，对方就唰的一下往外面跑，就连房门都没来得及合上。

　　“……”没来得及冒泡的惊讶直接变成了忍俊不禁，黄少天眨着不由瞪圆的双眼吃吃笑起来。

　　刚才趴在床边“打量”他的是一架人形骷髅，骨架是玉石熔炼而成，混沌的乳白中融入清透的翠绿，乍看之下也不会觉得阴森，更何况刚刚小骷髅跌跌撞撞不断后退、捂着脸一副惊吓过度慌不择路的模样也太逗趣了，诡异又可爱。

　　房间内铺着毛绒绒的地毯，细致且柔软，黄少天的目光纠结了一下，赤着脚直接踩上地毯，“反正也没有拖鞋。”他走动时免不了脚步虚抬蹭几下软绵绵的绒毛。

　　可能是这里的魔法气息太过纯净，浓墨似的睫毛细细颤动着，眼睑微敛，双眸便情不自禁地合上，漂亮的琥珀色被拦在清澈明亮的眼中。

　　“啊！对不起对不起……”下一瞬间就坏了事，他撞到了东西，额头也磕了下，克制地发出一声轻呼，然后是一连串的道歉。虚弱乏力的身体没能承受住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踉踉跄跄地往后仰倒，在他还没有自救之前将要摔倒的身体就被外来的力量托住——

　　魔法元素从始至终都十分安静。

　　当视线终于有了落点，窗外风与树叶摩挲缠绵的声音穿过五彩斑斓的琉璃窗绵延不绝地造访蓦然沉寂的房间，飒飒风声越来越清晰，一重叠着一重最后犹如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裂成浩瀚如海的星火，摇曳着往他心尖上燎过。

　　你含情的目光有力量平息

       我灵魂中最狂暴的激情

　　你温柔的话语，是一滴滴

　　滴入这人生苦杯的芳醇

　　我仅有的悲哀,独独因为

　　我体验过这种珍贵的恩惠①

　　吟游诗人的歌声在街道上空徘徊，沉淀在记忆深处的歌词在这个时候突然浮现。眼前的青年是在太过耀眼，眉宇凛似剑眼神灿如星，精雕细琢的脸庞每一处都好像光明神的馈赠，他容貌精致，却不是让人混淆性别的美丽，嘴唇微抿拉成细长的弧度，沉默中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势，神秘而强大。

　　黄少天目不转睛地凝视对方，不光是因为青年完美的容貌，更是因为遗失了大半记忆后飘忽不定的心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像是找到了停歇的地方，而且对方身上的纯净气息还不断吸引着自己。

　　琥珀色的莹彩在眼中停止流动，黄少天讷讷半晌才说完一句“谢谢”，声音落定后身体所有的反应都似开了闸的潮水澎湃而至，周围没有魔法波动，他还维持着后仰的姿势，弧度大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维持身体的稳定，所有的重量都压在……都压在环在他腰间的胳膊上。

　　黄少天觉得火元素调皮起来，自发响应了火焰术的咒语将在他耳根处烤，他轻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内心捂着脸，以往能言善道的天赋终于迷路回来了，语声连贯地向对方说了好几个谢谢，只是音量变低了许多。

　　“不用。”对方也看着他，星云流动的黑眸里有他小小的影子，完美的唇线一动，干净的音色让黄少天不由想起在他曾经的记忆中，有教廷的歌者吟唱古老的诗篇。

　　极为认真的语气很好地缓解了黄少天内心莫名的紧张，在对方抽离胳膊的同时自己顺势后退，身体自然地做出了表示感谢的礼节，笑容矜持地说道：“很感激您将我带回，我叫黄少天，是一名光系魔法师，如果有任何不违背光明神旨意的要求，我都会尽我所能帮您完成的。

　　“您是这里的主人吗？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您愿意收留我吗？我忘了我来的地方！”

　　这里是他的领域，他当然是这里的主人了。他沉默地看着自称黄少天的魔法师，觉得他脸上的笑没有撞到自己的时候甜了，然后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周泽楷。”

　　“你的名字？很好听呢！”黄少天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是周泽楷最开始见到的笑，让他觉得像蜂蜜一样甜腻的笑，晶莹剔透的双眼笑得微眯起来，璀璨的柔光便掠过羽稍向外流溢，年轻的面庞上有种可爱的天真，“那我可以留下来吗，周泽楷？”

　　周泽楷皱着好看的眉头，清透而深邃的眼睛凝望着他，露出几分为难之色，半晌之后才点了下头，声色冷淡却极为认真地说：“没有你穿的衣服。”

　　熟悉气息的致命吸引力让黄少天捧着一颗期待的心七上八下，在听到他的答复后立即摆手表示自己不在乎，“我的空间戒指里有常备的衣物，能让我留下来就好了就好了，不用太久，我可以付你房租的，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干活，如果你觉得我打扰到你的话我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真的，我保证！”

　　“而且，”他看着周泽楷默然的神情，收敛了几分笑意，“我也会很安静的！”

　　周泽楷并不觉得黄少天需要安静，他的声音很动听，说话时也很有味道，听起来很舒服，于是他摇了摇头，继而告诫道：“这里很危险。”

　　黄少天有点晕乎，瞪圆双眼傻傻看着他转身就要离开，下意识地就伸出了手，“我能留下来吗？”

　　在忐忑的等待中他终于听到了明确的答复。

　　“可以，不用付房租，也不用干活。”周泽楷的目光在抓着自己衣缘的手指上停顿须臾，眼底波浪微漾视线转向黄少天的眼睛，抿了下唇，表情显出几分严肃，郑重其事的道：“吃的也不用支付我钱币。”

　　“你……你听到了！”黄少天笑的时候会露出小贝壳似的牙齿，左侧靠近唇角的一颗有小小的棱角，似乎为肚子发出叫声感到十分地不好意思，压着柔软的唇肉不自在地厮磨，一点也没察觉抓着周泽楷的衣缘越收越紧。

　　黄少天跟在周泽楷身后亦步亦趋，自然错过了他们相遇时周泽楷脸上的第一抹笑，锋利的眉眼柔化几分，唇角会挑起好看的弧度，看起来一点也不冰冷，精致的脸庞也会因可爱的表情减去些许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接下来的日子里黄少天并没有急着去探寻自己遗忘的记忆，他除了冥想外每天更多的时间里都是和小骷髅一起修剪花园的植物，或者和它能言善辩的主人在一起。

　　周泽楷看起来沉默寡言，可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黄少天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他会在倾听的时候夸他的声音，等他能从容应对时又开始夸他的眼睛，或许在他沉溺在他因为过分专注而显得十分深情的眼底时，他又会低声赞叹他的手指，狭长而锋利的眸子会弯成月牙，一贯面无表情的冷峻面庞上会浮现让人难以拒绝的可爱笑容。

　　黄少天把手放在胸口，那里的跳动在不断变得活跃。

　　遮天蔽日的参天巨树枝繁叶茂，枝桠相互掩映，偶尔几缕阳光泻下，铺满落叶的林间就能窥见树影斑驳的风景，人影走动时，零零碎碎的浅金色光点就落在身上起起伏伏，跌在肩头，或是——跌入浓墨似的幽潭。

　　掌心下的跳动停了一呼吸，再然后跳动地更加剧烈，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却又不太明了，只是突然想起周泽楷就停不下来。

　　轮回之森就不见日照，而且渐入深秋，林间秋寒料峭，热气氤氲的云雾很容易就能成型。

　　“周泽楷！”

　　突然想的人近在眼前应该怎么办？无需深想，直接找到他。所以当黄少天看到泡在热泉里的人影时根本没有想到止步或是离开，他只是顺从心意走到池边喊了他的名字。

　　细碎的阳光再次不自知地落进纯黑如墨的眼底，黄少天不由想起在林间穿行时，周泽楷那句无心的夸赞似乎真的变成了最后的尾音将坠落的雨水也染得甜滋滋的。

　　周泽楷因为他毫不掩饰的惊喜而发笑，眼中盈满碎光，亮晶晶地凝望着站在他上方的黄少天，神态含笑，被熏得晕红的脸上表情柔和又柔软，邀请他入水时语气却又是另一种味道的不容拒绝。

　　“下来。”黄少天根本没听出他口中的强硬，晃神间就被他拉到水里，如同最初一般撞上了周泽楷。

　　尚未落尽的水痕炸出一声噼啪的响声，周泽楷胸口高热的温度悄然弥漫他的脸颊，一时间心跳如鼓。

　　黄少天将左手攀上周泽楷的肩头，在他怀里直起身子后又出其不意地靠近。

　　“甜不甜？”唇与唇毫无间隙地贴合在一起，一方嘴唇翕张就有了更为亲密的厮磨。

　　腻白的双颊被染上了艳丽的红晕，黄少天兀自镇静地睁大双眼看周泽楷的反应：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双眼无神显出几分痴呆的模样。

　　渐渐变得安静的心敲碎冰封的湖面缓缓下沉，纤长的睫羽不安地颤动几下后就停了下来，他不安地再次出声，上扬的“嗯”声带着绵软的味道，轻飘飘地落在周泽楷心头，他仿佛是被醇酒熏过头一般，双颊迅速变成酡红。

　　周泽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的说出自己的回答，他主动深入品尝自己垂涎了很久的甘甜。

　　是蜂蜜的甜，却又比它更甜。

　　滚烫的温泉刺激着敏感的温穴，所有的声音都被袅袅升起的云雾熏得滚烫又钻入他的身体与泉水一起折磨他的理智。

　　黄少天最后昏过去的时候还在想，难道那些魔法卷轴绘制的指导教材还会教导两个人如何深入交流自己的魔法元素？

注：①雪莱的诗歌